從來沒有預料到，在德國看眼科是件如此費神又費時的事情。
六年級的兒子近視，從去年開始戴眼鏡。因為青少年視力變化大，所以每年都要覆查。於是，我早早就為兒子預約好了眼科醫生。不巧的是，偏偏這個預約的時間撞上了兒子學校一個比較重要的活動，我不得不延期。這一延後，能訂上的最早醫生看診時間已是六周以後。
總算到了預約的時間，我們按時到達診所，前台刷保險卡，等候區等待。這是第一輪等待，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鐘。護士把兒子帶進初診測試房間，簡單詢問了一下此次就醫的目的，然後給兒子測試了雙眼的視力和排查了色盲。測試完畢以後，護士把我們安排在測試房間外面的座位上繼續等待醫生面診。
這一等，又是半個多小時。看着進進出出來來去去的工作人員和病人都不慌不忙的樣子，我和兒子彷彿也着急不起來。這時我想起以前德語課老師吐槽德國醫療保險系統時說的，公費醫療的便宜是你拿時間去換的，私保的高效是拿錢去買的。
醫生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太太，先是戴着副近視眼鏡，看病歷時彷彿變魔術一樣從脖子上變出副老花眼鏡。老太太慢悠悠地詢問病史，詳細到出生的時候是不是剖腹產。這並不是兒子第一次來這個診所，去年不是也看過麼。我默默地努力回憶上一次是不是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老太太說，看起來兒子的度數確實是加深了，大約加深了一百度的樣子。我趕緊問是否需要立刻重新配眼鏡，老太太搖搖頭沒說話，只顧自己在病歷上寫寫畫畫了好一會兒。寫完她抬起頭取下眼鏡，告訴我說，再做一個預約，需要給兒子做散瞳測試，以確認是否是真性近視加深了一百度。當我提出既然我們都在這裏了，能不能當下做測試，她攤開手說，不好意思，今天預約的時間已經用完了。
前前後後我們在這個診所待了近兩個小時，結果基本上就是測了視力。預約散瞳測試，最早能約上的就診日期已是兩個月以後了。
兩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我帶兒子回到診所做了散瞳測試。醫生的結論是，確實是真性近視加深了一百多，所以要麼重新配眼鏡，要麼可以嘗試OK鏡（註：角膜塑形隱形眼鏡）或者另一種控制近視的眼藥水。我說好，醫生說，那就再訂一個就診時間，約一個OK鏡專家。
OK鏡專家終於在六周以後見到了。這一次總算在同一個就診時間內做完了所有的OK鏡相關檢查。預定OK鏡周期，又是六周，到時候再來試戴，試戴的第二天還必須再到診所觀測試戴效果。
一不留神，半年過去了，兒子的眼鏡沒有換，OK鏡也還沒配好……巧的是，在深圳的閨密跟我聊天時提到她憂心女兒的近視，於是她在一天之內帶女兒做了全面的眼睛檢查，包括散瞳，OK鏡及眼藥水諮詢和預訂……
往日我都會跟自己說，這是德國人的嚴謹、循規蹈矩。然而這回，我還真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