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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漫話/權力的遊戲\江恆

  圖:《脫歐:無理之戰》男主角以卡明斯為原型。/劇照

還記得風靡全球的美劇《權力的遊戲》嗎?劇中各種爾虞我詐和血腥殺戮,都是為了爭奪那個象徵權力的鐵王座,而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英國首相約翰遜「裝修門」事件,表面看是他涉嫌違法使用政治獻金裝修首相府,實際上卻是身邊人的勾心鬥角,最終離不開權力二字。

這裏所指的身邊人,簡單來講,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先來說這個男人,他就是約翰遜曾經的心腹愛將、首相府高級顧問卡明斯(Dominic Cummings),他也是揭發「裝修門」事件的關鍵人物。卡明斯一直被視為約翰遜的左膀右臂,兩人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當初二○一六年脫歐公投時,就是卡明斯為約翰遜出謀劃策,拋出一句「拿回控制權」(take back control)的經典口號,成功俘獲選民,令脫歐出奇制勝。在二○一九年,又是在卡明斯的建議下,約翰遜兵行險着,提早舉行大選,結果帶領保守黨取得了壓倒性大勝,從而順利坐穩首相的寶座。可以說,沒有卡明斯,就沒有約翰遜的今天。

在二○一九年初,英國第四頻道電視台播出了揭露脫歐公投背後陰暗面的電影《脫歐:無理之戰》(Brexit:The Uncivil War),其中由英國著名演員班尼狄甘巴貝治(Benedict Cumberbatch)出演的男主角,原型就是卡明斯。和現實生活中一樣,劇中的卡明斯長着光溜溜的大腦門,為人神秘低調,常常躲在幕後,他尤其擅長揣測選民心理,在選戰中多次提到中國《孫子兵法》中的策略,經常想出各種鬼點子,以至於有評論形容他看起來像個十足的「陰謀家」。

就是這個曾為約翰遜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二○二○年十一月卻黯然辭職,兩人公開反目,原因是他擁有太高的權力,遭到保守黨內其他派系的排擠。據保守黨人士透露,卡明斯仰仗在首相府的影響力,不斷干預人事任命,黨同伐異,到後來幾乎是隻手遮天,引發黨內怨聲載道,最直接的一個導火索是卡明斯將自己的親信凱恩安排出任英國首相通訊總監,招致大批黨員和高層的反彈,他們威脅說,如果不炒掉卡明斯,就把約翰遜趕下台。

在黨內巨大壓力之下,約翰遜向卡明斯攤牌,要求他在主動辭職和被炒魷魚之間二選一,識趣的卡明斯決定自己執包袱走人,有記者拍攝到他抱着一個紙箱,落魄地離開唐寧街十號首相府,場面相當狼狽。有政府內部人士感慨地說,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算是徹底決裂了,看來打江山奪取權力是一回事,坐江山分享權力又是另一回事。

在反對卡明斯的人中,包括了約翰遜的女友西蒙茲,她的介入被認為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她就是接下來要說的另一個女人。在英國人眼中,現年三十三歲的西蒙茲絕非等閒之輩,她早年大學畢業後不久便進入保守黨擔任公關,之後認識了約翰遜並協助他於二○一二年倫敦市長競選中成功連任,隨後兩人關係迅速升溫,她與尚處於婚姻狀態的約翰遜展開了婚外情,並於去年為其產下一子。

去年十月,英國知名作家湯姆·鮑爾在他所著的傳記《鮑里斯·約翰遜:賭徒》(Boris Johnson:The Gambler)一書中,披露了約翰遜如何用情不專,包括兩次離婚,以及西蒙茲如何施展手腕,在歷史上首次以未婚女友的身份入住首相府。英國輿論把西蒙茲描繪成權力欲極強的女人,不僅在首相府喜歡「後宮干政」,在家裏也是一言九鼎,比如,兩人據說時常在家裏吵架,有一次還因為聲音太大而被鄰居報警;約翰遜淪為奶爸,自稱會在半夜起來為小兒子換尿布;西蒙茲也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約翰遜胸前背着兒子,她自己卻兩手空空撫弄寵物狗的照片。此次「裝修門」事件,也是源於西蒙茲看不上前首相文翠珊對首相府家居布置的品味,不顧約翰遜的反對,執意找來英國頂級室內設計師進行超豪華大翻修。

根據卡明斯的爆料,此次首相府裝修金額高達二十萬英鎊,在需要約翰遜個人支付的部分,約有五點八萬英鎊來源不明,據悉是保守黨金主以政治獻金名義替其承擔,但卻未有如實公開申報,行為疑涉嫌違法。卡明斯還直斥約翰遜在人品上存在缺陷,包括他曾私下發表冷血言論,稱寧願「屍體堆成山」也不想再次封城等。用英國人的話說,卡明斯掌握很多約翰遜的秘密,他過去為朋友兩脇插刀,如今給朋友插上兩刀。

約翰遜否認所有指控,堅稱裝修花費都是他個人掏腰包,惟外界仍頗多質疑,因此他缺錢已是公開的秘密。約翰遜雖然擁有十五萬英鎊的首相年薪,但他二次離婚向前妻支付了大筆費用,還有四個孩子需撫養,財政上是左支右絀,負擔沉重。去年曾傳出約翰遜因為收入太低有意辭職的消息,而在擔任首相之前,他僅憑《每日電訊報》的固定專欄,年收入已近二十八萬英鎊。

目前英國選舉委員會已着手調查事件,英國《每日郵報》早前刊出「首相保衛戰」的標題,形容約翰遜走在鋼絲上,背後政治對手們正虎視眈眈,可謂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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