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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訴/牛仔的決鬥\馮俊彥

周日在家看西部牛仔電影,警長和大賊的決鬥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情節,那種視死如歸的決心,看着真使人動魄驚心,不知怎麼的兩個槍客對峙的情境,竟讓我想起輔導室內和受助者面對時的感受,這讓我思考,究竟我是和誰敵對着,不是說好了和受助者同行嗎?為什麼變成了槍客的生死對決呢?

我遇過最難纏的對手,是患有邊沿人格障礙的受助者,我就不細講什麼是邊沿人格障礙,反正與他們獨處一室,那巨大的壓力和對立的氣氛會使經驗較淺的治療師崩潰。

在輔導室剛坐下來的時候,絕對是能聽到風吹過的那種情境,彼此都等待着對方出招,氣氛可以說是劍拔弩張的對峙。終於對方按捺不住,開始滔滔不絕地投訴着生活上的人和事如何對他萬般的不公,我嘗試不用理性分析,因為內容是否事實並不重要,重要是他如何感受,他心底內的那種情結在發揮着作用,我得盡快在字裏行間把它找出來,不然對方的敵意可能轉到我身上,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我努力感受着他每個情緒,連結着他投訴的人和事如何與他內在的情結有所關聯,只有我成功指出情結的所在,他才能認知到一切的困難可能源於內在,情結才能消減,並與自我建立和諧的關係。

要決鬥的其實從來並不是我和受助者,而是受助者和內在的自己,當然受助者是不能和自己決鬥的,因此治療師自然成就了移情作用,使他內心的情結盡量投射到治療師身上,因此受助者會自自然然對治療師產生了敵意,但那其實是內心情意結的投射,治療師只是代罪羔羊,當一切都被宣洩出來,而治療師又成功讓他看到自己身上的情結,這場內在的決鬥才能完成,治療師能做的就是避免任何人,包括自己不被傷害。

電影結束後,我鬆了一口氣,看着結局是兩個只能活一個,真的慶幸那天從輔導室走出來的,是兩個完好的人,甚至是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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