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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見/嬌氣的石榴樹\延 靜

春末夏初,我們照例坐在窗前的長椅上,盯着眼前的兩棵石榴樹。去年這時,在茂密的綠葉中,石榴樹開滿火紅的石榴花,上秋結出誘人的果實。而今年,石榴樹還沒有吐芽,樹幹和樹枝枯枯的,我們不免有些擔心。在一旁的妻子說:「石榴樹發芽晚,再等等吧。」

我們入住的養護中心是家居式,有二十幾棟樓房,已入住四千餘人。庭院很大,花草繁茂,春天最先開的是桃花杏花,接着是海棠花,最後是山楂花,滿園春色,美不勝收。不過我們還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石榴樹。一天碰到園藝師傅,我們就問石榴樹怎麼還不發芽,師傅爽快地回答「凍死了」。我們聽後吃了一驚,遂說:「去年冬天並不冷啊。」師傅說:「有兩天夜裏零下二十攝氏度,還不冷?」我們也記得,的確有兩天很冷。這時師傅又說:「園內幾十棵石榴樹全部凍死,一棵沒留,真可惜!」

這使我想起小時候姥姥家的石榴樹。她家有兩棵石榴樹,種在大花盆裏,每年開出火紅的花朵,結出紅艷艷的果實。我喜歡石榴樹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不過我也記得,初冬天一轉冷,姥姥就叫人趕快把兩盆石榴樹搬進屋裏,並說「石榴嬌氣,不禁凍」,整個冬天,她澆水、施肥精心伺候它。當年種在花盆的石榴樹如此,更別說現在一冬天在偌大的庭院裏風餐露宿的石榴樹。

又過了幾天,園藝師傅把死石榴樹刨走,都種上了新樹,不再是石榴樹。進入耄耋之年的我們,再看不到窗前火紅的石榴花了,但石榴花的美艷,卻一直深深地留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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