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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人與事/懷念一起出書的日子\東瑞

  圖:東瑞著《愛在瘟疫蔓延時》《快樂的金子》。\作者供圖

疫情兩年多,影響各行各業,出版業也不例外。發行商以前一兩個月來取貨、添貨一次,現在大半年不到一次。情況如此不濟,文章雖因為宅家得閒拚命地寫,結集成書則一拖再拖,遲遲不敢出。香港曾經是出版的黃金地,幾百家大小出版社共存,新書在書店如走馬燈,上架幾天,一旦銷情不好、沒人問津,很快就消失無蹤。書店各類書的命運,依照的是「弱肉強食」,以金融、風水、股經、旅遊類別最為強勁,長期擺在最搶眼之處。一般作者的純文學書只是風光一下,有的甚至原封不動地退回出版社。

行外人看出書作者風光有臉,行內作者則知內情、苦澀自知。我的兩本書:小小說集《愛在瘟疫蔓延時》和長篇《快樂的金子》「生不逢時」,也因疫情,姍姍來遲。疫情嚴峻時,書店如其他店舖一樣「行人寥寂車馬稀」,連其他出版步驟,如運輸也大受影響(開工不足),過去出版業鼎盛時期印行一千、兩千冊的好景已經不再,如今一般的書,只印幾百本,也大多數用來送贈文友。

寫作人,都喜歡將書視為自己的另類子女。確實,與人類的幼嬰在母體裏成長的過程有點相似:孕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寫作人也經歷了一番醞釀和不短的時間,書稿才最後定稿出版。因此一本書印出來、面世的日子,也就相當於嬰兒的誕生,都是一種「生日」。為了廣為人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盛行新書的「發布會」或「發表會」,熱鬧一番。

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港澳文學作品引進內地出版,銷情都不錯,不但印量大,而且擁有相當多讀者。當時我好幾本書在廣州等地出版,如《夜香港》《白領麗人》,出版社交由梧州一家書屋發行,書屋老闆就邀請我出席現場簽售活動。當時出版社總編輯陪我到梧州,五百多本書一售而空。也記得,二○○○年,印尼華文「解凍」不久,在雅加達,舉辦過六本書一起發布的活動,還請作者出席簽售會。印尼華文被禁三十多年後,那麼多書一道出版與讀者見面還是首次,我也有一本印華文學評論集《流金季節》參與簽售,親眼目睹了當時的盛況。在香港,也曾經與另一位文友在校友會會所舉行發布會,獲得校友、文友的支援。二○一九年十二月,我的散文集《金門老家回不厭》,在金門出版,參加了金門縣文化局舉辦的集體發布會,有二十三本書及部分作者出席了,我和妻子也從香港趕去參加,場地雖小布置得卻美觀大方,儀式簡單而隆重。各地的發布會,如今似乎只成了溫馨親切的回憶。

疫情爆發,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也令百業俱衰,書業也慘不忍睹。兩年多來,結合和取材疫情,寫一些正能量的勵志小故事,不知不覺也寫了約八十篇,淘汰一些,選了六十三篇,結集成《愛在瘟疫蔓延時》,拖遲了一年出版。雖然大部分送人,但也收到感人的溫暖心意,如暖風沐浴身心。如,文友在報紙上介紹或發表讀後感,還有位校友獲贈我小書後塞來面額不小的紅包,寫了勉勵讚美的話,讀得我眼熱:「你們對文學的熱愛、對創作的熱誠,在嚴格防疫的封閉環境下,竟能心平氣和地寫下幾十萬字抗疫文章,令人敬佩!我的小小心意,只表示對您們的敬意,再版不要再提我。」一位文友偶然走進書店,看到我的小書被展示,特地拍攝下來,轉發給我看,心中多少也有點安慰驚喜。

在疫情連年蔓延的日子,寫了不少東西,算來也不止兩本書的分量,暫時也只能擇優、切合時宜的先出版了,也聊勝於無,算是對社會和漫長的時間有所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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