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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札記/以夢為馬\李夢

  圖:法國藝術家安德烈.布拉吉利(André Brasilier)的畫作《細雪中的馬戲團》。\作者供圖

初見法國藝術家安德烈·布拉吉利(André Brasilier)的畫作《細雪中的馬戲團》,彷彿回到一九二○年代的巴黎,回到羅特列克與德加織造的光影夢境中,一窺百年前花都的浪漫、奇詭與熱烈。

布拉吉利的回顧展《偉大幻想曲》本周六(八月二十日)起在香港蘇富比藝術空間展出。逾二十幅畫作回顧這位法國藝術家如何承續「巴黎畫派」風格,在野獸派、印象派和表現主義的世界中探索,最終營構極具辨識度的夢幻風格。所謂的「巴黎畫派」,並沒有指向鮮明的風格或嚴格的界定,而是極多元、極為包容的,恨不得將二十世紀初為了理想而從世界各地聚於巴黎的藝術家們都囊括進來,如海明威所言,共享這一片「流動的盛宴」。

即便是初見布拉吉利的畫作,我們仍會覺得熟悉。這種親近,既在於布拉吉利畫中景象(不論是在光影絢爛的馬戲團抑或尋常人家的屋簷下)通常取自親切、貼地的日常風景,也在於他的畫中糅合了不少偉大前輩的特色和風格:馬戲團場景,是著名印象派畫家德加屢試屢新的主題;室內的靜物和瓶花,是屬於野獸派馬蒂斯的爛漫與熱烈;還有溫柔的粉紅和有些憂鬱的藍,分明讓我們想到常玉,想到這位孤單不羈的浪子在巴黎老街閣樓的昏黃燈光下獨自創作的每一個靜夜與初晨。在我看來,布拉吉利其人其作的別致在於,他兼採前輩所長,卻也直抒己見,憑藉自己對於線條和色彩的獨特直覺,構建一重介乎寫實與抽象之間的情境,深深吸引觀者的目光。比野獸派多了些朦朧與曖昧,又比常玉或莫迪利安尼少了幾分憂傷,宛若寫給成年人的童話,既嚮往純真又深植於這苦樂兼具的人間。

靜立或馳騁的馬,是布拉吉利鍾情的意象。他回憶自己小時候在鄉下生活,日子過得淳樸悠長,「到處都是牛車和馬車」。對於畫家來說,馬是屬於無憂童年生活的,是伸出手卻再難觸碰的回憶。不論是戰爭時拉車的馬,抑或冬夜月色下或春日森林中奔跑的馬,在布拉吉利的作品中,都是純淨、高貴和自由的象徵。他用抒情的斑斕筆法畫馬,又何嘗不是在畫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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