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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人語/秋天的雨\姚 船

雨,是大自然產物,天工造化,降水於山川大地,滋潤萬物。

一年四季都會下雨,雖然同是雨水,但其溫度、顏色以至情調,頗有差異。四季的雨,各有特色。

春天的雨,飄飄灑灑,溫柔清爽,像少女般嫵媚。戀人撐着雨傘,在微微雨絲中,徘徊於小巷,卿與吾,貼身暖心,胸臆充滿詩情畫意。

夏天的雨,似硬朗的青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片烏雲遮天蓋地而至,一陣暴雨劈哩拍啦盡情傾瀉。片刻,雨過天晴,又見藍天飛彩虹,讓人舒心愉悅。

而秋天的雨,卻不緊不慢,有點像人到中年,從容自若。有時見天空陰沉沉的,但不見雨滴下來。待到真的下雨,那雨珠徐徐而落,沙沙作響,帶點涼意,似乎在提醒人們,寒冬就快到了。

在北方,冬天的雨,會化為雪花,輕輕盈盈,隨風飄盪,把大地蓋上一層純白,不禁讓人想到老人家滿頭蒼蒼的白髮。

我喜歡秋雨。它不過分纏綿,也不任性而為,沉穩而不隨意。秋分時節,我望着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打在仍密密麻麻的楓葉上,然後滑溜溜掉下,落在近日有點乾枯的草地。暑熱剛過,小草渴望這及時雨,潤濕如甘露。你看它們好像一下子挺起腰幹,增添了活力,為抵禦不久後嚴寒的侵襲、蟄伏等待明春萌發積聚能量。

而期盼這秋雨的,又何止是草地?白露過後,秋意漸濃。那天我們與美國洛杉機的朋友通話,她大吐苦水,埋怨天公不造美,氣溫高居不下,停留在攝氏四十度左右,外面熱得臉上冒油,只能躲在家裏,整天開着冷氣,身心好像有點發僵。她說,幸而這幾天下了一場大雨,降降溫,整個人都感到舒爽。

秋天乾燥,容易引發山火。每年這個時候,加拿大有不少森林被大火吞噬,幾百甚至幾千公頃林木化為灰燼。而且焚燒地點不止一處,有時連綿幾個省份。每每在電視新聞中看到火災現場景況,烈焰沖天,濃煙蔽日,幾十公里外都能看到,逃離家園車流更是看不到盡頭,誰不揪心難過?

直升機在空中灑水,全副裝備的消防員在火場邊拉管射水。水,成了撲滅火災最重要的武器。但畢竟人手有限,杯水車薪,哪能制約住來勢兇猛的沖天大火。火焰像一群惡魔,所到之處成一片焦土。不單樹木,房屋、一切公共設施都化為灰燼。災民回來見到此情此景,其錐心之痛真的難以形容。所以,當聽到氣象預報災區將降雨,那簡直是天降福音。秋天的雨啊,有時就這樣牽扯着萬千民眾的心。

秋天的雨,也許不像春雨般帶有詩意,但它也有浪漫的色彩。雨水捧在手心,純淨清澈,但當它落到大地,卻能把田野染成一片金黃。稻穀熟、麥穗香,這是多少人心中最美的色彩,最大的願望。秋雨洗滌過的天空,藍寶石般亮麗,襯托着金色的原野,到處洋溢着一片歡聲笑語,豐收喜樂,多美的一幅大自然壯觀畫面。

秋天的雨,給我們帶來清涼,帶來希望,帶來愉悅。它不嬌羞答答,不魯莽衝動,更不耀武揚威,只是在不覺處,默默做好自己。待到人們渴望時,它才露臉,才出手,才助人一臂之力,這不也給了我們很好的啟迪。

秋天的雨,誰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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