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美國緬因州劉易斯頓市發生大規模槍擊案,一位槍械教練持槍闖入當地一家保齡球館和餐廳大開殺戒,造成18人死亡、13人受傷,成為拜登上任以來發生的又一嚴重槍擊事件。極具諷刺的是,緬因州多次被評為全美最安全的州,安全系數排在第二位的州居然發生如此惡性案件,不知道美國還有哪個州是安全的。來自佐治亞州的美國聯邦參議員沃諾克今年5月曾感嘆:「美國哪兒都不安全」,而緬因州的槍擊案無疑為沃諾克的論斷作了最新的註腳。
槍支暴力是美國老生常談的問題,也被高度政治化。共和與民主兩黨的立場針鋒相對,民主黨主張限槍,而共和黨則強調,問題不在於槍,而在於人,只有讓更多的人擁槍,才能真正捍衛個人的生命權。2022年得州尤瓦爾迪小學槍殺案(釀成19名兒童及2名老師死亡),在全美引起極大震動,美國國會隨後通過了《兩黨更安全社區法》,要求對18至21歲的成年人之精神健康紀錄等加強背景審查,鼓勵各州通過《紅旗法案》,允許州聯邦法院強制收繳法官認定的危險人物的持槍。這是自1993年以來圍繞槍支問題通過的第一個法案。但好景不常,在拜登簽署法案後不久,美國最高法院就判定紐約州一項限制民眾在公共場所「隱蔽攜槍」的控槍法律違憲,無疑是對美國兩黨控槍努力的一記響亮耳光。
據美國槍支暴力檔案網站的數據,2023年以來,美國已逾3.5萬餘人因槍支暴力而喪命(包括自戕)。美國的人口只有3.3億,但民間擁有槍支的數量卻高達4億支。1891年美國通過憲法第二修正案,民眾擁槍權寫入其中,從此擁槍權成為美國民眾不可剝奪的一項權力,與憲法第一修正案(保障言論自由)一樣,變成了美國一些人的所謂「政治信仰」。毫不誇張地說,如果美國哪一天通過禁槍法,一些州要鬧着獨立出去都不應感到意外。擁槍自衛與崇尚暴力已植入美國人的血液之中,這種基因也在美國對外關係中得到映射。美國247年的歷史中,不打仗的年份只有短短的16年,通過槍桿子解決問題是美國的習慣做法。個人擁槍的自衛權被人濫用,同樣國家的自衛權也容易被濫用。美國仗着自己的拳頭硬,把阿富汗打個稀巴爛,是國家自衛權的濫用,最終也反噬自身。由此看來,美國個人的自衛權與國家的自衛權,究竟合適的邊界劃在哪裏,美國人並不容易找到答案。
美國步槍協會(NRA)擁有550萬個會員,在槍支問題上擁有極大的發言權,也是共和黨的大金主和票倉。美國社會的怪象是,每當惡性槍擊事件發生,人們對槍支暴力的憤怒就持續幾天,接下來大家又若無其事,一切似又回到常態。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槍殺案發生之後都會激起更多的人去買槍。出於恐懼也罷,出於復仇也罷,在充滿戾氣的社會中,好人與壞人實際上沒有嚴格的區分。在開槍之前的一分鐘,他可能還是一個好人,但激情犯罪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壞人。
當今美國社會矛盾激化,民眾保持正常心態變得十分不易,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越來越多。前幾天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發生了休班機師在飛機上試圖關閉發動機一事,這次緬因州槍殺案疑犯卡德,均被曝存在精神問題,看來三年疫情讓精神疾病變得更加流行不是一個假設性問題。需要指出的是,美國極化現象日趨嚴重,社會的寬容及總體妥協空間被大大壓縮,一言不合就掏槍的情況時有發生。今年上半年,美國接連發生多宗因小事引發的槍擊事件,一個小小的爭執就惹上殺身之禍,暴露安全感缺失之下美國社會「人人自危」的殘酷現實。今年4月,在北卡羅來納州加斯頓縣,24歲男子因不滿鄰居女孩的皮球掉進他的花園,竟拿出手槍開火,導致一名6歲女孩及其父母受傷。美國知名作家普羅斯指出,槍支暴力的增加讓所有人都緊張不安,「衝動的、爆炸性的、好戰的憤怒情緒上升,加劇了人們的恐懼和偏執。」
三年前,美國總統拜登許下競選承諾:「我想告訴你們,如果我當選,我會找你們(美國步槍協會)的麻煩;槍支製造商,我也會挑戰你們,我會打敗你們。我是唯一一個能做到這點的人。」結果當媒體問拜登對槍支暴力的看法時,他表示除了懇求國會採取合理行動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拜登的無奈反映了許多美國人深深的沮喪。一些專家尖銳地指出,槍支氾濫就像美國社會肌體中的惡性腫瘤,如果不加處理,最終將毀掉美國本身。但這種警告已無濟於事,美國國會選一個議長都這麼困難,在控槍這個高度敏感問題上更不可能指望國會有所作為,更何況新議長約翰遜是反對限槍的極端保守派。拜登在就以色列轟炸加沙造成平民傷亡時作答:「這是發動戰爭的代價。」照此邏輯,緬因州(狩獵文化濃厚、全國擁槍率最高)這次槍殺案是不是美國捍衛擁槍權也必須付出的代價?果如此,美國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