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後,「聚酯纖維」這四個字忽然火了起來,起因是網友發現時下冬衣多以聚酯纖維為材料,不僅棉服裏料,流行的「搖粒絨」「珊瑚絨」「仿羊羔絨」亦不例外。
從化學上說,聚酯纖維和塑料瓶都屬於聚酯大家族,於是,有人戲稱,自己「一身塑料過冬」。還有人說,古人自謙「一介布衣」,今人可稱「一介塑衣」。其實,這些「絨」系冬衣和塑料瓶在分子量、結晶度等關鍵參數上均有顯著差異,「同源不同命」,不能簡單畫等號。
「一身塑料過冬」,使過冬充滿了科技感。說到過冬,第一要務是禦寒。遙遠的年月姑且不提,就在幾十年前我生活的南方小鎮,禦寒靠兩樣東西,一個是太陽,另一個是熱水。
南方沒有熱炕,儲備足夠的熱水,才能度過漫長冬夜。熱水灌裝在暖水瓶裏,保溫時間有限。因此,燒水總是從傍晚開始,燒開一壺,灌滿兩瓶,再燒一壺,直到一家人夜間和次日早晨需用的熱水全部備足。泡茶,洗漱,所費熱水不多,最大的開銷是睡覺時取暖的熱水袋、「湯婆子」,進入黑甜鄉全靠它。
一覺醒來,湯婆子餘溫尚在,太陽已接班上崗。「走,曬會兒太陽去」,是冬日常見的邀請。中午的陽光最暖和,於是把方桌板櫈搬到院子裏,吃「太陽飯」。在學校,課間休息,老師也會「趕」同學走出教室去曬曬太陽。大家一邊曬還一邊跺腳,震耳欲聾的咚咚聲中,坐了一節課的身體快速「回暖」。
冬天要曬的,除了人,還有衣服。曬過的大棉衣厚棉被,如同陽光收納箱,鬆軟暖和。當往日厚重的冬衣被輕便的「一身塑料」代替,曬太陽、燒熱水,這些禦寒技能漸漸淡出生活,過冬的場景悄然改變。過日子好比搭積木,科技新成果提供新的木塊,從輪廓和結構不斷改變着生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