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得閒謹製》已在內地公映,該片改編自作家蘭曉龍的《宜昌保衛戰》,以鄂西會戰關鍵戰役石牌保衛戰為背景,講述南京淪陷後逃至宜昌深山小鎮的平民以工匠手藝為武器與日軍殊死抗爭的故事。由演員肖戰飾演的莫得閒是一位八級鉗工,每次在自己製作或改造的物件上都會留下「得閒謹製」的標識,這是影片名字的來歷。
製造者把工匠或工場名字刻在器物上面,是古代流傳下來的「物勒工名」傳統。《禮記》裏有「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的記載,先秦時期就開始設置專門負責質量的官員「大工尹」,管理者可根據器物上刻的工名按圖索驥進行追查。
物勒工名的主要目的還是敦使做工精益求精。南京明城牆是世界現存最長的古代城牆,據稱其每塊磚都須經過十八道工序,燒製要求極高,其中有一塊城磚刻了上到府縣官吏下到磚窰匠共十一級責任人,以此加強製磚工序的管理和監督,保證了古城牆今天仍堅固如初。
我最早見到物勒工名的大工程是安陽紅旗渠。大概十年前,與一批香港傳媒學子到訪那裏,山腳下渠道邊每隔不遠就有一塊石板,上寫當初負責每段渠道修建的村莊的名字,日後如有倒塌漏水等問題發生,即由責任碑上的村莊負責返工補修。既然勒上了工名,便要「謹製」以免被人指笑,於是造就了絕壁上的「人工天河」。
說回電影,不管是給兒子製作玩具,還是戰亂中改造竹竿武器,鉗工莫得閒都會刻下「得閒謹製」四字,遵循物勒工名的傳統。《得閒謹製》這部電影本身何嘗不是一個謹製的大手筆?裏面的戈止鎮並非天然取景地,而是劇組在宜昌耗費大量精力一磚一瓦實景搭建而成,古鎮的青石板路、鐵匠舖裏的煤灰等都逼真逼肖。內容上,影片則探索主旋律電影的創新表達,以「謹製」精神呈現出小人物的抗戰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