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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園/宴請小時候的自己\蓬 山

「宴請小時候的自己」,是互聯網上的一個梗,但也被很多人轉化為實際行動。很多人小時候都留下遺憾:眼饞卻未能盡興吃的美食、零食,無比期盼卻沒有得到的玩具、圖書……原因也不一樣,或是家裏境況欠豐,自己囊中羞澀,鮮有零用錢;或因父母管束得比較嚴厲。如今自己能獨立做主,又有經濟能力,便「宴請小時候的自己」。

遺憾不同,「菜單」也就不同。有人只偶然吃到過一次漢堡;有人被武松動輒大吃幾斤熟牛肉,饞得垂涎欲滴;有人把親戚送的一桶可可粉視若珍寶;有的北方孩子小時候從來沒吃過荔枝,只在畫冊上看到過照片。而一轉眼,還沒來得及多暢想幾次,童年,便已經無可回頭地過去了。

所以,「宴請」首先是一種補償。筆者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吃到蛋卷,是在北京當兵的五舅回家探親時送的;第一次吃巧克力,是一位小夥伴分享的;第一次吃威化餅,是花兩毛錢從小賣部買的粉色的草莓味……零用錢少之又少,魚皮豆和小香腸不可兼得,只好精打細算滿足其一。

「宴請」也是一種懷舊。小時候,牛奶還是稀罕之物。喝得最多的「營養飲品」,是麥乳精。某次看到一個網帖,忽然勾起了記憶。在電商平台上一查,居然還有得賣。到貨後,莊而重之地沖泡一杯,彷彿自己與自己對飲。

這種「宴請」小時候的自己,要去彌補遺憾,但又有新的遺憾。曾經遙不可及的東西,如今唾手可得,卻總感覺吃不出小時候的那種味道。也許當年的威化餅、巧克力並不正宗,但卻留下了一種最正宗的滋味。情緒價值短暫拉滿之後,心頭又抽扯着一絲惆悵。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而時間的長河逝者如斯,味道也難以複製。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