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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錄/「把時間搶回來」\劉 俊

說起南京大學文學院的「兩古」(古代文學、古典文獻)專業,那可是名聞遐邇。而提到「兩古」專業那就要講到程千帆先生了。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程先生與周勛初先生一起推動了一個學科的發展,培養了一批青年才俊,打造了一支科研團隊──沒有程先生和周先生,就不會有南大中文「兩古」的今天。

程千帆先生與南大淵源很深,他是南京大學的前身金陵大學的畢業生,曾輾轉各地任教,後長期在武漢大學擔任教授,還做過系主任。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他「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被打入另冊耽誤了近二十年的寶貴時光,一九七六年奉命從學校退休成為「街道老人」。就在程千帆被武漢大學「放棄」之時,母校南京大學向他伸出援手。一九七八年,南京大學校長匡亞明派中文系副主任葉子銘去武漢找程千帆轉達邀請之意。葉子銘在武漢花了幾個小時才找到程千帆,因為當時程先生「住的地方很偏僻,是過去蘇聯專家的汽車司機的住宅」。葉老師見到程先生後問「你到南大去,有什麼條件?」程先生的回答是:「我沒有什麼條件,我要工作。」於是葉老師說:「那好辦,我包了。你到南京去吧。」葉子銘回南大向匡亞明匯報後,匡校長「回答得也很乾脆,立刻恢復教授待遇」,「每個月先給程先生一百塊錢,其餘的以後再說」。

程千帆先生來到南大後「雖然也出了十幾本書」,但「把培養學生放在第一位」。他培養的博士生莫礪鋒(新中國第一位文學博士)、張伯偉、張宏生、曹虹、程章燦、蔣寅、鞏本棟等,後來都成為中國古代文學和古典文獻研究領域的傑出學者,而由莫礪鋒、張伯偉、張宏生、曹虹、程章燦、鞏本棟以及後來取得博士學位的徐興無、徐雁平、童嶺、卞東波等組成的南京大學「兩古」專業學科團隊,則成就了南大文學院的王牌學科。

程千帆先生在南大二十多年,終於實現了他當初「要把在武漢大學去放牛的二十年時間搶回來」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