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維拉、羅杰夫婦超過二十年了。他們是比我年長二三十歲的本校前輩，退休前一個教音樂史，另一個教印尼舞蹈。維拉是華裔，上過我的中文課。
他們對中國來的老師都非常友好，關心備至。維拉有時還會跟來訪的中國學者結成「外語交流搭子」，互學中文、英文。我只要在小鎮，每年感恩節總會收到他們的邀請。
今年的感恩節又在他們家度過。維拉烹飪手藝高超，他們家的感恩節大餐也不同凡響。食材新鮮，風味別致。火雞是從同事家的農場買的有機走地雞，現宰現做，從未凍過。球子甘藍是連梗新鮮買回來的。南瓜派一如既往地酥脆可口。吃飯、聊天，賓主盡歡。維拉做飯，羅杰就負責洗碗。和他一聊，卻意外發現他的心情不太美妙。
羅杰提到我們都認識的一位老友去年去世了，才七十出頭。他年歲漸長，搬十五磅的火雞都有點吃力。偏偏裝火雞的塑料袋還破了，感恩節一早發現冰箱裏滿是醃漬汁水。從前後園收拾得花團錦簇，現在他感到時不時處理殘枝敗葉太辛苦。甚至連每年夏天全家去夏威夷度假他都覺得是苦差事了。末了，他說現在只有他們兩老「相依為命」，言語頗為辛酸。
的確，羅杰今年明顯見老了，體重也有所增加。前一陣維拉在家摔跤，手指受傷，幸好沒有大礙，把他嚇得夠嗆。今年兩人的兒女都沒回來過節，可能也讓他感到失落。
美國人不指望子女養老，父母和成年子女都有各自的生活。老年人如果需要家人陪伴，往往難以啟齒，更難以實現。但願維拉、羅杰夫婦能心情愉快，健康長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