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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錄/查良錚與穆旦\劉 俊

穆旦的一生充滿傳奇也歷經坎坷。他是早慧的天才,也是超凡的學霸;他是遠征軍人曾出生入死,也做過報社總編批評時政;他是傑出詩人又是著名翻譯家。穆旦曾負笈美國但克服各種阻撓回到祖國,積極投身文化建設事業卻長期遭受不公平待遇,待到雲開霧散他又因病過早去世──穆旦過人的才華終因時代的磨難和猝不及防的離世而未能盡展。

作為詩人,穆旦的光華閃耀在他的青年時代和晚年歲月,中年的大部分時光,他都是以翻譯家查良錚名世。他翻譯的普希金、拜倫、布萊克、雪萊、濟慈、丘特切夫等詩人的詩作,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在翻譯這些外國詩作的過程中,穆旦一方面對自己的詩人身份加以隱藏和遮蔽,另一方面卻又在譯詩中頑強地展現着自己的詩人本色,從某種意義上講,翻譯家查良錚譯詩不過是詩人穆旦另一種形式的詩歌創作──這就難怪公劉把「詩歌翻譯家」查良錚視為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詩人」。

穆旦大學讀的是外文系,西方文學對他的影響不言而喻,他的詩歌創作和翻譯選擇都不難看出這種影響。對於現代白話新詩,穆旦認為「白話詩找不到祖先,也許它自己該作未來的祖先」──這和紀弦的「新詩乃橫的移植而非縱的繼承」倒是不謀而合。大概正是出於這樣的認知,穆旦的詩既非西洋詩的中國化,也非同時代其他詩人的同質化,而是極具個人創造性的「穆旦體」──文字於平實中有奇崛,思想在常理中有哲理;單行平淡無奇,組合令人驚奇;乍看似在敘事,其實卻在抒情;貌似家常口語,原來暗含韻律;思緒是那麼的飄逸,情感又是那麼的深沉。從某種意義上講,穆旦的詩不但是他自己的「祖先」,而且也是白話詩的「祖先」(之一)。在二十世紀中國新詩史上,穆旦成了一面「我們愛慕你」的「旗」。

「你給我們豐富,和豐富的痛苦」,穆旦的這句詩可以視為他一生的寫照,也在某種程度上透露出他所有詩作/譯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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