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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見/家門口的紫荊樹\魯 力

前幾天,小暑的福州進入酷暑,從早到晚氣溫都在攝氏三十度以上。門口的那棵紫荊樹,以二十多米高的漫天樹蔭,一葉葉碗口大的綠葉,擋住那灼眼的日光,給我家的門樓帶來一大片蔭涼。

去年秋天,我們請了工人,為門口的幾棵樹剪枝。妻回到屋裏去餵狗狗,再出來時竟發現那棵紫荊樹被砍得只剩下樹幹。我們心疼得很,但砍下來的枝椏也接不回去了。接下來,我早晚給紫荊樹澆水。沒想到一周之後,那光禿禿的枝椏上冒出了細細的綠葉。隨着冬去春來,紫荊樹又枝繁葉茂,像一把大傘,與右邊的樟樹媲美,成為家門口的左右門神。

我不禁想起杜甫的詩:「風吹紫荊樹,色與春庭暮。花落辭故枝,風回返無處。」當年杜甫被叛軍囚禁在長安的一座庭院,裏面有棵紫荊樹正在開花。杜甫把這首詩當作遺書,寫給弟弟的。絕境反而磨礪出生存的勇氣與信念。後來他越獄逃出長安,投奔唐肅宗,得以起死回生。「鄉愁,國愁,兄弟情」,一直是杜甫詩作的靈魂,而這種家國情懷也是紫荊樹的靈魂。

在香港,有一種勤奮拚搏、自強不息的「獅子山精神」,如黃霑歌詞所云:「用艱辛努力,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百折不撓,頑強生存,紫荊花正是這種精神的圖騰。所以,紫荊花被定為香港市花。每當見到紫荊花,我總有一種親切感,那是屬於我們的花,是旺盛生命力的象徵。

想起八年前,我在福州置業,門口種的當然是紫荊花樹。記得當時從花鳥市場選購的紫荊樹,有碗口粗,兩米高,樹上卻沒有什麼枝葉。回到家,我把這棵光禿禿的樹,種在家門口的花壇裏。早晚勤澆水,不到一個月,綠油油的枝葉長了出來。三個月枝繁葉茂,滿樹青綠。八個月左右,枝頭就冒出花苞。接着,紫荊花開,一朵、八朵、十幾朵、幾十朵、上百朵,然後就是滿樹的紫荊花,那顏色紅得發紫。

我現在住的愉景灣,也是一個樹與花的世界。從住所往下走約三百米,進入中央公園,直立刺天的垂葉榕像門神般地站在兩旁。山上的泉水淙淙而下,流經一小一大的兩個湖。湖邊花草叢生,綠樹成蔭,花團錦簇,鳥語花香。走到林蔭之中,在那個大草坪旁邊,種着一圈紫荊樹,那是大自然畫出的一圈紫紅色彩。氣溫適宜時,紫荊可以一年四季開花,其中以三月為盛。花盛之際,在細長的枝條上,有花無葉。粉嫩的花朵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洋洋灑灑,隨風搖擺,滿樹可見其絢麗的身姿。

酷暑難耐的夏天,艷陽高照。連續幾天高溫,門口的紫荊樹也被曬出了不少黃葉。風一吹,黃葉落滿一地,被風吹得咔咔作響。但是,樹上更多的綠芽冒出,紫荊樹依然翠綠。每天早上,我站在陽台上,靜靜地望着紫荊樹,期待着新一波的紫荊花盛開。那綻放的紫荊花好似嬌羞的少女,從葉片中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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