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火車到北京,在抵達北京西站前不遠的地方,一條小河旁邊聚集了許多垂釣玩樂的人,他們拿着漁網魚竿,在附近看起來玩得很開心。北京氣候乾燥,河流少,一條小河就成為他們周末的水上樂園。
想起貴州一位朋友講過的故事。他從遵義的一個小縣城初到武漢大學讀書時,與同學遊覽東湖,打卡長江,武漢東湖曾是亞洲最大的城中湖,而長江在武漢的江面寬度最窄處也有一公里。原以為家鄉的河很寬,湖很大,走出去才發現,家鄉的大河比之長江就是小溪,家鄉的大湖在雲夢澤之地也只算得上水塘。
以前由於地域的拘囿和信息的閉塞,我們可能認為全天下的河,都像自家門口流過的那條河;別處的山,都和家鄉的山一般高;各地方的餐食,也都是家鄉飯菜的口味。明代書畫家董其昌說,畫家六法中唯「氣韻」不可學,然而亦有學得處,便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能變得眼界開闊,「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
湘鄂交界的藥姑山有藥材上千種,有天然藥庫之稱。今天遊客去藥姑山,當地人肯定會介紹,李時珍曾挽着藥簍在藥姑山採藥,並於那裏留下「藥姑山上百草全,只差甘草與黃連」的話語。《明史》記載,李時珍「窮搜博採,芟煩補闕,歷三十年,閱書八百餘家,稿三易而成書,曰《本草綱目》。」如果李時珍沒有走遍祖國山川河流遍嘗本草,而只是在他的老家蘄春收集藥物,那麼他可能天下草藥只識蘄春艾草,便不會寫出在中醫學有着廣泛影響的《本草綱目》了。
從二十一歲正式出遊,到五十三歲歸家,徐霞客東到浙江的普陀山,西至雲南的騰沖,南到廣西南寧一帶,北至天津薊州的盤山,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直到晚年「兩足俱廢」才罷。孤筇雙屨看盡大山大河,窮河沙,上崑崙,歷西域,他最後才欣慰「死不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