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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見錄/未名湖「神水」\胡一峰

網傳,有商家銷售「未名湖水」,五百毫升的價格從二十元至九十九元不等。五百毫升,就是一瓶普通礦泉水的量,即便二十元,也比普通礦泉水貴了將近十倍。不少礦泉水標明取自名山大川,比如千島湖、長白山。這些地方雖風光秀麗奇絕,但若和「學業」二字掛起鈎來,都難望未名湖項背。未名湖雖不大,卻在北大。為了保真,有的賣家聲稱可提供校內學生或教授的簽名,附送現場取水視頻。

根據「未名湖水」售賣者的說法,此水「對多種植物生長具有神奇效果」,把它放在室內,「有助於調節空氣濕度」,每日凝視還「可提振精神,激發智慧,EQ飆升。」這些話裏,只有調節濕度或還靠譜,但又非未名湖水專屬功能。

「未名湖水」的生意開張後,「北大校內土」「清華校河水」也掛在了網上售賣。作為創意或行為藝術,這些後來者身價都不如始作俑者高,至於它們各自吹噓的功效,當然都是無稽之談。而那些保真手段,更如對皇帝新裝的吹噓,令人齒冷。

目前,北大已經回應,不允許取未名湖水售賣。不過,以後會不會出現家長帶孩子到未名湖去洗手洗臉甚至偷喝,以求沾染一些考學「神力」呢?事實上,越是求助於超現實的力量,越說明現實的重擔難以承受。「未名湖水」之類神奇商品的出現,大概反映了當下升學壓力以及與之相表裏的教育焦慮之嚴重吧。

由此,我忽然想起書櫃裏有一罐「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空氣」,樣子類似聽裝飲料,外觀卻是呼倫貝爾風光,我不用打開就知道裏面啥也沒有,哦不,嚴謹地說,裝滿了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空氣。這是一個內蒙古的朋友送我的,當時正是北京霧霾最嚴重的時候。我欣然收下,珍藏至今。而今北京空氣質量大有好轉,我幾乎忘了這罐空氣了。但願教育焦慮快快緩解,讓我們早些忘了神奇的「未名湖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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