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畢贛執導、易烊千璽主演的《狂野時代》,攜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特別獎的國際光環,近日登陸內地院線後,迅速陷入兩極分化的口碑漩渦。
文藝電影愛好者認為,影片飽含對百年世界電影史的致敬情懷,同時又以微觀視角展現中國百年歷史變遷,個體的情感羈絆與宏大的時代背景相互交織,讓愛與夢、生與死的哲學命題有了具象化的承載。
然而,這樣的藝術探索在普通觀眾那裏卻遭遇了明顯的「閱讀壁壘」。影片幾乎完全拋棄了敘事邏輯,兩個多小時的觀影過程中,大量碎片化的鏡頭、晦澀的隱喻、跳躍的台詞,讓不少觀眾陷入「不知所云」的困境,既找不到清晰的故事主線,更難以與角色產生共情。
這種口碑分歧直接反映在市場表現上。儘管影片預售階段成績紅火,但上映後迅速遭遇「退票潮」。筆者親身體驗的晚間黃金場次,影廳內僅坐有八位觀眾,放映期間陸續有人離場,堅持看到劇終的僅有三人。社交平台上,類似的吐槽隨處可見:「野心配不上手法,全程像在看導演的私人夢境日記」,「形式大於內容,與其致敬影史,不如先學會怎麼講一個讓觀眾能看懂的故事」。
事實上,《狂野時代》引發的爭議,本質上是藝術電影長期面臨的核心矛盾:「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的審美分歧背後,是藝術追求與大眾口味的難以調和。這就引出了一系列值得深思的命題:導演究竟應該堅守藝術初心,在大膽探索中推動電影語言的創新,還是應該適度走出「自我感動」,在藝術追求與觀眾接受度之間尋找平衡?觀眾又是否需要主動提升藝術審美素養,去理解那些超越常規的先鋒表達?更進一步說,電影的本質究竟是僅供消遣的娛樂產品,還是承載思想啟迪、推動藝術進步的文化載體?
《狂野時代》到底是一部「矯情的自我沉溺之作」,還是一次「值得尊重的藝術冒險」?這個需要交給時間去回答。但不管怎樣,這場由其引發的熱烈討論,還是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畢竟,電影藝術的發展,從來都離不開這樣的探索與爭議、碰撞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