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詳情頁

伏牛山/玩笑如淚\喬 苓

時隔四年,劉震雲的新長篇《鹹的玩笑》出版上市,小說主人公杜太白在命運起伏中摸爬滾打,最後眼淚流到嘴裏,他咂摸出淚是鹹的,由此引出主題:世上許多玩笑,注定要流着淚把它開完。

劉震雲被稱為作家中的「段子手」,講過許多「鹹」的玩笑。《一句頂一萬句》裏,老汪在私塾講課講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徒兒們以為遠道來了朋友孔子高興,而老汪說高興個啥呀,恰恰是聖人傷了心,身邊沒朋友,才把這個遠道來的人當朋友。這是一個寫人的孤獨的「鹹」的玩笑。《我不是潘金蓮》裏,李雪蓮在一棵樹上吊,果農看到了讓她換棵樹試試,耽誤不了多大工夫,如果真要上吊還建議她不如去競爭對手的果園。這是一個諷刺社會上部分人冷漠至極的「鹹」的玩笑。在脫口秀節目上,劉震雲講舅舅讓他離開家鄉尋出路的故事,他說離開家會想家會有鄉愁,舅舅則說待在鄉裏會每天發愁。這是一個感嘆「家鄉留不住肉身,他鄉留不住靈魂」的「鹹」的玩笑。

以往聽過不少笑話,但過些時日還能記住的幾乎都是「鹹」的玩笑。有一位企業家創業期間十分辛苦,母親擔心兒子累壞了身體,每天晚上守着門等兒子回來。有次吃飯時媽媽說:「兒子,不要這麼累了。」企業家低着頭邊吃邊答:「沒辦法啊,我除了我娘的兒子誰也不能得罪。」企業家原本只是一句調侃,想讓母親放輕鬆一下,抬頭時沒想到母親已淚流滿面。

還有一個玩笑說,有人在飯店門口用手電筒照星空,旁邊一個喝醉的人看到,就順着光柱往上爬,拿手電的人把燈光一滅,那個人就像從樹上掉下來了似的,一頭栽到了地上。小時候都很喜歡拿着手電筒射向夜空,好奇手電光最後去哪兒了。醉漢沿光柱而攀,這是一個能讓人追憶童趣且有關仰望星空的「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