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芬蘭的茫茫雪原,如果你幸運邂逅一群馴鹿,先別急着感慨,抓緊時間把這「緣分」封存。也許再過幾小時,牠們就會從這裏被搬到餐桌上,成為一盤熱騰騰的肉湯。曾出現在童話中毛茸茸的可愛傢伙,到了真實場景裏,可就更實用了,牠們是交通工具,是文化象徵,也是冰箱裏的「常備食材」。
在芬蘭北部,薩米人跟馴鹿的羈絆有幾千年那麼深,作為遊牧原住民,他們幾乎跟馴鹿的遷徙同步,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自然不會浪費掉一塊肉。而獨特的極地氣候,也讓馴鹿肉緊致結實,脂肪含量低得驚人,從健康角度講鶴立雞群,如果以文旅觀光為出發點,每年冬天成千上萬的遊客來追極光、滑雪,作為當地特色食材,自然也就「紅得發紫」了。
在赫爾辛基以北,幾乎每家餐廳都配有馴鹿菜單,從小酒館到米芝蓮,無一缺席。當地人做菜簡單質樸,不愛花裏胡哨的調味,但烹飪起馴鹿來也帶有濃濃的東方氣質。其中炒馴鹿(poronkäristys)就是最經典的一道,甚至還被芬蘭國家旅遊局列為十大美食之一。秘訣就是有把鋒利的刀,肉切薄片,放在黃油中炒熟,再加鹽、黑胡椒,也可以撒一把當地的野生菌,最後淋點啤酒出鍋。配上熱氣騰騰的土豆泥,一口下去,寒意全消。還有更費時的做法,熏馴鹿肉堪稱一絕,先將馴鹿臀部的肉用鹽醃漬,再掛進冷熏房裏待上個把月,熏好的肉切成薄片,捲上奶酪或生菜搖身一變,就是高級餐廳裏的前菜;如果直接食用或隨身攜帶,那就是薩米人祖傳的口糧。對我們而言,吃馴鹿肉要看個人偏好,如果喜歡纖維或瘦肉的,初見就能上癮,但若是抵觸野味,或牙口沒那麼堅實,恐怕就只能遠遠相望,讓牠從食材,昇華成「精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