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閱讀APP發來的「二○二五年度報告」，才驚覺歲末已近在眼前。這份由數據織成的回望，是作為閱讀者的我，最誠實的年度註腳。報告寫道：「你有三百二十四天與書相伴，沉浸了一百九十三小時四分鐘。這一年，你翻過一百零一本書，讀完三十本，共計八百一十一萬字。」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閱讀碎片」諸如：哪本書讀了最久，哪日的凌晨，仍為某本書亮着一盞燈。
望着這些數字，心情有些複雜。一絲自豪悄然浮起——我竟與這麼多靈魂交談過。隨即卻又泛起隱隱的不安：若將這近兩百小時拿去跑步，身形定然已瘦下不少；若用來學習一項外語，大概也已初窺門徑。而我只是安靜地坐着，一頁頁翻過去。時間留下了痕跡，痕跡卻彷彿無形。我試着問自己：記住了多少？生活因此改變了什麼？一時竟答不上來。
或許，答案就在閱讀的初衷裏。隨手拿起《周四推理俱樂部》，是為了幾個小時的會心一笑；翻開《世上為什麼要有圖書館》，是想在別人的執著裏，照見自己仍相信的價值。讀書於我，從來不是為了「得到」什麼，更像是為了「安放」什麼——安放疲勞，安放好奇心，安放對遠方的嚮往。
於是釋然。那些在字裏行間徜徉的時光，從未被浪費。閱讀完全可以不帶目的，因為，過程本身就是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