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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靈心共深山\香港華菁會成員 童丏智

《深山已晚》(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二○二○年四月)為我們展現了一個自然主義作家的精神世界。在作者傅菲筆下,「深山」既是大自然具象的一部分,更是人的審美志趣,是心靈的淨化、理想的歸宿。正如傅菲在後記《林中遇見約翰·巴勒斯》中坦言:「我承認,我是一個熱愛孤獨的人,崇尚自然。深山,或許是我最好的歸處。熱愛深山,不是避世遺立,而是問道自然的法則,尊重生命自然的倫理。」這本書,可以看成是作者用充滿靈性的文字、行走深山的足跡和輕逸的審美志趣向生命致敬。

我認為,《深山已晚》有兩大特色值得細細品味:

一是作品主題中蘊含的「大地倫理」。作者觀察風霜雨雪、細究鳥巢蟻穴,那午後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裏穿透,那潺潺的溪水和嘹亮的蟬鳴蕩滌夏日的時光。就如同梭羅的《瓦爾登湖》一樣,作者將自己的生活和生命融入了深山,用文學作品突破傳統倫理的拘囿,通過人與自然的時空交融、情感共融,生動驗證百年前自然主義文學創始人利奧波德提出的「大地倫理」觀點:傳統倫理只是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關係的倫理,而大地倫理則是處理人與大地以及人與大地上生物的關係。

大地倫理的核心,是講人類置身於大地之中,保護地球作為生命共同體的完整、多樣和穩定。也正是對大地倫理的驗證與突破,使得《深山已晚》不再是普通意義上以環境保護主題的文學作品,它從倫理學層面,對人類命運共同體作了更加深刻的文學解讀。

二是字裏行間的「詩意」。詩意地棲居、觀察、寫作,這是很多作家的嚮往,但真正能超脫於塵世的藩籬,讓肉體和靈魂都「詩意地棲居」,需要莫大的勇氣。然而傅菲做到了。他客居山中十載,忠於自然,卻不雕刻自然之象;忠於內心,卻不失豐富浪漫的想像,在字裏行間表達着「自然是最偉大的藝術」「有靈性地認知自然並審視內心」。

詩意體現在兩點:一是以純美的語言展開一幅長軸山水畫卷,落筆之處或細膩婉轉,或大氣磅礴,像是一首詩迴旋往復、韻味深長;二是文本中的對於「詩歌」元素的應用,講由古至今不同時代的詩句巧妙引用,有海子的靈動,有王維的禪意,無形之中提升了文章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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