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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線/夏天的故事\木 田

你知道嗎?夏天的蟬每天是從凌晨四點開始鳴叫的。

這可不是來自於科普讀物,而是我的切身觀察,至於什麼是切身觀察嘛,這是一段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玩的回憶。

夏天是由蟬的協奏拉開序幕的,等到蟬拉幫結對地大聲歌唱時,各地的夏天就都成熟了,而成熟的夏天都有相同的元素,天晴時似乎無限的陽光,孩子臉似的善變的天氣,各有風味但都特別甜的西瓜,被汗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T恤……當然還有每天四點就起床的蟬。夏天全國大部分地區氣溫相當,基本不存在溫差,孩子們也在放暑假,撿幾件衣服就可隨時出發,「切身觀察」便來自於夏天的旅行。我有些認床,在新的地方睡覺總會失眠一晚,失眠雖不是那麼開心的事情,但聽到四點的蟬鳴也總算是新奇的體驗,還可以當作講給孩子們聽的冷知識,女兒是個好奇寶寶,她接着追問,「那蟬會睡覺嗎?」哎呀,這可不是我的「切身觀察」能得到答案的啊。

我的家鄉盛產西瓜,個大皮薄,夏天家裏來客人時就會從井水中撈起一個,刀一直備在茶几上,西瓜直接在茶几上切開,大家邊吃邊聊,代替了平日待客會準備的茶水零食,既涼爽又解渴。

兒時在盛夏西瓜成熟時,母親時常會在傍晚帶我去路邊買瓜,路口總停着幾輛裝滿西瓜的拖拉機,西瓜經過一天的暴曬,摸上去溫熱,瓜農也早因勞作曬得黝黑發亮,似乎渾身散發着熱氣。瓜農會幫我們挑瓜,抱起來敲一敲,聽聽聲音是否清脆,我也有樣學樣,雖抱不動但也總要在西瓜上比划一番。夏天快結束時,路口幾家瓜農的西瓜我都吃了個遍,我暗自總結,西瓜是哪家種的,聲音是否清脆統統不是問題,西瓜都一樣好吃呢。

跟我的家鄉比,香港的夏天很長,差不多從四月份開始溫度就漸漸向三十攝氏度逼近,幾件短袖衫就可以過上大半年。過了「立夏」,正式進入夏季,太陽更是在頭頂不停地烘烤,維港海面上湧起一層層的熱浪,身上永遠有一層黏噠噠的汗。

香港的夏季雖炎熱,但室內的冷氣強勁,我曾在香港生活多年,早已習慣隨身帶件小外套,否則沒一會兒就會冷到喊「救命」。夏天的香港不缺陽光、海灘,和滿是樹蔭的行山徑,那,有蟬嗎?仔細想想,在中環的石屎森林中似聽不到蟬鳴,被人聲、車聲等城市特有的聲音蓋住,但到了山上,到了郊外,噪音消失,人重新變為「人」,蟬也重拾歌喉,肆意揮灑。

若在幾個小時的行山結束後,能在山腳下的水果攤買個西瓜,請店主幫忙破開,迫不及待咬上一口,這就是完美的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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