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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紛飛/囚犯與文學\小冰

囚犯文學是香港域多利舊監獄的一個文化現象,至今,早期囚犯的筆墨依然可見,如囚室裏的塗鴉,以及每六個禮拜囚犯與外界往來一次的書信。

近代文壇要人戴望舒,在抗戰時曾經擔任香港《文匯報》和《星島日報》的副刊主編,其間正值日軍搜捕文化人,迫使他們與日本合作宣傳「大東亞共榮圈」。戴望舒因在報章上撰寫反日文章,被日軍拘捕並關押於此。監獄裏他以詩抒情,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七日以塗鴉的形式將中文詩《獄中題壁》寫在囚房的牆上,「如果我死在這裏,朋友啊,不要悲傷,我會永遠地生存,在你們的心上。」

戴望舒受中西方文化影響,他的創作融合了中西方藝術特徵。《獄中題壁》是他面臨酷刑和死亡時的自白,也映襯了中華民族的抗日救國精神。此詩讓人想到大半個世紀之前,重慶白公館裏江竹筠烈士臨刑前與戰友們的告別,「不要用哭聲告別,不要把眼淚輕拋」,以及另一位志士着墨的「為人進出的門緊鎖着,為狗爬出的洞敞開着」。

獄中還見越南領袖胡志明的「頭頂有一扇半月形窗戶,都裝上了鐵枝,日間只有微弱光線射進囚室。囚室的木板門非常堅固,門上開了一個瞭望孔,瞭望孔有如擴音器外窄內闊的形狀。」胡志明曾經化名宋文初,在香港協助組建越南共產黨期間,被警察在法國政府的要求下拘捕囚禁於此。胡志明以T. Lan為筆名,將獄中的見聞記錄成文,收錄在《旅程時的故事》書中。

在另一囚室,牆上反覆投影着一段黑白影像,一個囚犯一筆一筆地寫數,筆畫以四豎一橫為一組,一橫穿過四豎,如此表示五天。畫面不斷重播,必然顯示「度日如年」的心情。

無從抒發個人情感,在牆上塗鴉是囚犯生活的一個普遍現象,年代不同國籍不同,塗鴉的風格亦不同。有一段估計是華裔羈留人士創作的五句詩,將每一句的第一個字串起來,即為「慾多利姦慾」,脗合了「域多利監獄」的發音。

還有摘自菲律賓民族英雄,華裔醫生、畫家、作家,荷西·黎剎撰寫的《訪域多利監獄》。文中提到他目擊的一宗越獄事件,「他們向越獄者開槍,卻沒有擊中,越獄者企圖跳下時不慎摔倒,身體向前撲並以手着地,臉部撞向地上。」

中國首任駐英公使郭嵩燾,在前往英國途中短暫留港,並參觀域多利監獄,他將見聞寫在《使西紀程》裏。書中有「罪犯重者在上層,下層一人一房,上層一人一房,禁錮者扁其門。」

是文學也是見證,域多利監獄留住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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