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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線/千 帆\楊不秋

  圖:香江斜暉。/作者供圖

最近跟好久不見的朋友見面敘舊。她剛做母親不久,和許多新媽媽一樣,一頓飯功夫就在看她興奮地分享寶寶的各種照片,不亦樂乎。看到她幸福滿溢的樣子,我也很替她高興。

這個朋友,在她二十五歲的時候,身邊有個同齡的男友。各方面條件也都還行,對她很好。當時的她年輕進取,有理想有抱負,事業前景一片光明;而他做着一份可有可無的工作,安於平淡,依靠「啃老」開着一間寵物曲奇餅店。

雖有不捨,她還是選擇離開。正當年輕,她帶着飽滿的野心和好奇心想要周遊世界去探險。她想,自己眼前的世界好比只有九十度,另一半帶她再看多九十度,兩個人在一起就可以看到一百八十度的世界和美好。

時光匆匆來到三十五歲,她身邊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賺不太多的錢,可是善良而簡單,像個孩子一樣清澈又單純。他把好好吃飯這件事看得很要緊,一日三餐的照片都要發給她看。在看過無數個大同小異的一日三餐之後,她還是想離開。

當時的她成熟又沉穩,自由且獨立,已經看過這世上很多的風景。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彷彿就已經幾乎看到一百八十度的世界,而身邊這個人,並沒有帶她看得更多更遠,與之前那個二十五歲的男人也沒什麼大不同。

可是站在三十五歲的人生岔路口上,她猶豫也困惑:往前再進一步,好像這十年來的路都白走了,一切和十年前也沒有大不同;如果再一次離開,也不能保證前面還有一個更好更合適的人在等她。不過,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分手。

在即將踏入四十歲門檻的時候,在希望做個母親的壓迫感下,她通過婚介迅速認識了一個各方面還算搭配的男人,年紀、收入和家庭條件都是大差不差,不到一年就結婚然後又快快生下了這個孩子。

她的老公,性格自律,不苟言笑,無關原則的問題都願意交給她話事,再加上一雙好脾氣又疼惜她的公婆,日子似乎也沒什麼可抱怨的。柴米油鹽,瑣事紛飛;生活的忙碌,也讓她有點無暇喘息。她和他就算不是如膠似漆,總也是相敬如賓。

只是,她突然嘆了一口氣:我究竟是不是選對了?這算不算是幸福的生活?

一時不懂怎麼答,但我懂那種感覺:彷彿事事如意,但就是感覺不太到位。想了一陣,我說:人生的選擇,無分對錯,但求無愧於心。既然你當初就是想要個孩子,那現在確實如你所願;再論其他,就是貪心。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歲月不居,時節如流。看似無情也令人無奈,可生活也從不辜負我們,點滴經歷,都是生活對每個人獨一無二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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