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國際金融領袖投資峰會在香港揭幕的大日子,神奇的是,當天我家門口的紫荊花就開了。最頂上枝椏冒出了第一朵紫荊花,那樹上已經花蕊密布,含苞待放,就像兩百多位「金融大拿」齊聚香江,確實給香港帶來一股強勁的活力。當然,一場大會不可能立刻就給香港帶來真金白銀,但是香港人與全世界都看到了香港疫後復常的不可阻擋之勢。
六年前,我在福州買了一個四合院。當議論着要在門口種棵什麼樹時,我與妻子的意見是一致的:紫荊。我們到花鳥市場挑了一棵紫荊,碗口粗,兩米高,光禿禿的,沒有什麼枝葉。我問老闆,它能活嗎?她回答:放心吧,它生命力旺盛,保你一年內花開滿樹。我把這棵光禿禿的樹種在家門口的花壇裏,不到一個月,綠油油的枝葉就長了出來。三個月就枝繁葉茂,滿樹青綠。八個月左右,枝頭就長出了花苞。接着,紫荊花就開了,一朵、八朵、十幾朵、幾十朵、上百朵,然後就是滿樹的紫荊花,那顏色紅得發紫。正若杜甫所雲:「風吹紫荊樹,色與春庭暮。花落辭故枝,風回返無處。」
紫荊花,是香港的市花,她代表着香港,代表着祖國這塊神聖不可分割的地方。香港區旗就是一株盛開的紫荊花。香港人對紫荊花的感情,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人所難以理解的。記得三十多年前,我們一家三人首次踏足香港。一進入香港海關,放下行李,我們就被叫到一個小房間去問話。頭戴皇家徽章的港英政治部英籍警察就問了我們一大堆問題。然後,我們就被撂在這小房間裏呆等。那是個夏天,我們穿着短袖襯衫,房間裏冷氣開得很足,從早上八點進去,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多,捱餓受凍了八個多小時,才讓我們出關入境。我去過世界上三十多個國家,但是覺得當年香港的門是最難進的,這就是港英管治留給我的第一印象。
一百多年來,為了反抗外敵入侵,香港市民前仆後繼,曾有無數先賢在抗爭中英勇就義。今年七月,香港商務印書館在香港回歸祖國二十五周年之際出版了劉智鵬、劉蜀永兩位教授主編的《港九大隊志》,記錄了香港廣大民眾捨生忘死保護支持港九大隊抗日的事跡和愛國精神。抗戰過後,人們在桂角山建造了一座大型墳墓,合葬了那些壯烈犧牲的英雄。不久,桂角山上長出一棵人們從未見過的開着紫紅色花朵的樹,這就是紫荊花。之後,香港市民就在家門口種了許多的紫荊樹,紫荊花漸漸地開遍了香港。花有花的花語,樹有樹的風骨。所以,香港回歸祖國那年,紫荊花被定為區徽、區旗的標誌。那是因為香港的紫荊花有着英勇悲壯的含義,那是百年前香港人為反抗列強入侵,用鮮血哺育成長的英雄花,那是不屈與奮鬥的象徵。
紫荊花,大大的花瓣呈紫紅色,由外向內蜷曲,就像一把紫紅色的羽扇,又像個晶瑩剔透的鈴鐺,在微風中飄逸着沁人心脾的幽香。紫荊花充滿着親情,有着合家團圓、兄弟和睦的美好寓意。紫荊花象徵着對家庭與對國家的骨肉情深。紫荊花性喜溫暖,生命力強,香港人把它視為「高雅、繁華、奮進」的象徵。
佛語曰:「心誠則靈」。自從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每天早上我都點上一根香,向上蒼祈求:護佑我的家人平安,護佑香港平安,護佑我的祖國平安。經過近三年的艱難抗疫,香港步上了疫後復常之路,我終於見到「香港回來了」。香港這朵紫荊花又盛開了,那淡黃的花蕊正悄悄地從花朵中鑽出,綻放着笑臉,似乎正為自己的未來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