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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漫言/愛吃火鍋的德國友人\余 逾

文章的主人翁是朋友薇薇安的德國老公「小廚」,為什麼叫「小廚」,因為他是一位熱愛烹飪的工程師。

薇薇安從拜仁來柏林跟我們相聚,提前一周就在商量聚餐吃什麼。薇薇安是上海人,她老早就眼饞柏林相當正宗的重慶火鍋,但考慮到小廚是德國人,我提議說:「要不吃西班牙菜?」

出乎意料的是,薇薇安大手一揮:「吃火鍋,小廚沒問題。」

在火鍋店門口簡單打個招呼,我們便進到店裏唯一的包房。薇薇安和小廚對店裏古色古香的中式裝潢甚是喜歡。我遞給他們點菜單,他們立刻被菜單上琳琅滿目的菜式照片吸引住了。當小廚知道這個菜單是彩色打印出來且是一次性的可以帶走,便立刻整整齊齊疊好自己那一份裝衣服兜裏收藏起來,和薇薇安一起看她手上的那份。

大家都被小廚這個可愛的舉動逗樂了,便開始七嘴八舌地問:

「小廚,你有什麼不吃的麼?」

「我什麼都吃。」

「內臟也吃麼?」

「當然,我是來自南德的。」

另外一位朋友解釋說,用內臟製作的血腸和豬肝做的「肝丸湯」都是南德餐桌上的特色,所以他們是習慣吃內臟的。

「豬腦?真的有豬腦?」小廚挨着看得很認真,一邊看一邊問。

「是的。你真的要點豬腦?」坐我身邊的先生瞪大了眼睛,他對內臟的接受度大概僅限於滷豬耳朵和豬舌。如果豬腦在鍋裏,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勇氣伸筷子。

「呃,我們先試試其他的。」朋友委婉地把這個「高階」品種暫緩安排。

這時一盆熱騰騰的鴛鴦鍋端上桌來,薇薇安看着紅彤彤的辣鍋真是開心極了,小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擔憂:

「辣麼?」

「不辣。」我擺擺手,讓他放心。

「是德國人的『不辣』還是重慶人的『不辣』?」小廚顯然並不放心。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要不你自己試試。」

鍋裏開始滾起來,小廚小心翼翼地燙了一片肥牛,幾秒中燙熟後,夾起來熟練地在碗裏裹了點麻醬,放進嘴裏,看上去表情還可以。

「還可以嗎?辣麼?」我問。

「不算辣,還可以。」小廚很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至少現在還可以。」

接下來,甚至不用薇薇安逐一介紹,小廚便開啟了涮火鍋模式—牛舌、肥腸、毛肚、鴨腸來者不拒。他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認真學習每樣東西是來自什麼動物的什麼部位。只是吃到後面,辣鍋裏的辣椒越熬越辣,再加上有些肉片和牛舌是提前用辣椒醃製過,便成了「特辣」,小廚忍不住開始給自己一邊灌啤酒一邊擦汗。

桌上的幾位朋友看到小廚吃得如此投入,都感嘆說第一次見到德國人對火鍋的接受度如此高,要知道好多德國人不吃內臟、不吃海鮮,甚至連有骨頭的肉都是拒絕的。

小廚心滿意足地吃完,但又看上去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我問:

「還要再點點什麼么?」

「我看看菜單。」

小廚也不客氣,摸出口袋裏「私存」的菜單,又看了一遍:

「土豆片?」

「當然!這可是在德國!」

大家都笑了起來。最後,這一份薄脆土豆片煮下鍋,結束了這頓「熱烈」的火鍋。

走出火鍋館,薇薇安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他們的後備箱面前,打開:「看,我給你帶了三個貓山榴蓮。」

濃郁的榴槤味撲面而來,他倆能在如此的榴槤「芬芳」中開五個小時車,那火鍋吃個豬腦,也算不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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