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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見/腔 調\侯宇燕

修自行車的在北京越來越少了。清華園瀾園倒有一處,今日買菜路過,聽見一對中老年夫婦用標準的京片子說:「那就麻煩您了,下午姆們來取。」顯現出一種受了旗人傳統文化耳濡目染的精神背景。客氣、講禮數,有一種特殊味道在話語體式中滲透和溶解。可你要是沒遵守這種特殊品質,那回饋也是夠瞧的。

縱然風中一葉,可說春秋消息。要是上海人,大約會濃油赤醬地說:「那下午不見不散啊,謝謝儂啊師傅。」然後匆匆離去。聲音很硬。也是一種風度。不悠閒,不安逸,其實上海話不是黏答答的,甚至以軟糯聞名的蘇州話,也有清峻剛正的一面。

想起二十多年前為出版黃裳先生的書與他通話,他說我的口音不是京片子,倒有些像梅蘭芳先生他們的念白。這種念白,我倒是從一些自幼在北京知識分子家庭長大的老人那裏聽到過,比如葉嘉瑩先生。可能有些解放前老片子的國語腔吧。這和我童年經驗有關,我的童稚時期,是在說着南腔北調的普通話的大學裏成長起來的。大學五湖四海的文化,潛移默化地滲透、凝結在我的對話裏。亦南亦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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