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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日常/寧靜,全因不在乎\米 哈

寧靜是一種物理狀態,更是主觀的心境。於是,我們可以在嘈吵的茶樓裏跟朋友聊天,可以在人來人往的快餐店內溫習功課,也可以在充滿強勁節拍的健身房裏一邊跑步一邊思考。

外界可以充斥噪音,但聲音是否入耳入心,則是個人的選擇。陶淵明在《飲酒》詩二十首之五中,便寫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即使我們把屋子建於人群眾居之地,也可以一點也沒有受到車聲馬聲喧囂聲的影響。這是如何做到的呢?陶淵明的答案是:心遠離了塵俗,自然就會覺得居住的地方僻靜,寧靜致遠。但,我們可以如何教心思遠離塵俗呢?

這讓我想起英國小說家勞倫斯(D.H. Lawrence)曾經回憶:在一個炎熱的午後,他坐在西班牙某處的一個陽台,以閒適愉快的心情,享受無所事事的時光。他放眼望去,看到兩個男人正在割草,「刷刷刷刷」,響起了鐮刀來回揮動的聲音。然後,他又看到隔壁陽台上有兩個女子,她們高談闊論時事,打破了勞倫斯的寧靜。

勞倫斯感嘆:「她們在乎!她們簡直被憂慮給吞噬了。她們忙着關心……以至於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勞倫斯將這段回憶記在一篇名為《不在乎》的散文。

人之所以能夠無憂無慮,在於是否學會「不在乎」的智慧。當不在乎多少年歲前必須結婚生子,我們便享有感情路上的寧靜;當不在乎名利金錢,我們便容易享受到工作的純粹與滿足;當不在乎他人對自己的評頭品足,我們便免於八卦謠言之苦。

當我們學懂了「不在乎」,自然可以「心遠地自偏」,但無論是陶淵明,還是勞倫斯,兩位好像都沒有教導我們如何做到「不在乎」。我的愚見是,當我們找到了自己最在乎的人或事或物,自然可以慢慢放下其餘那些不必在乎的東西。

又說,那兩名女子何以打破了勞倫斯的寧靜?只怪勞倫斯太在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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