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維歐尼(Viognier)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人類跟葡萄酒的緣分,大概是冥冥中注定的,當你以為山窮水盡時,也許轉眼就能柳暗花明,撥雲見日。
幾乎所有品酒師都公認,這個葡萄品種能存活於世,簡直是個奇跡。當年它像「珍稀動物」般瀕臨滅絕,在發源地北羅納河谷只剩僅僅八英畝地塊,但謝天謝地,人們的堅持和潮流發展力證「天無絕人之路」,如今成了另類「酒中翹楚」,身價不低、前途可期。
一言以蔽之,維歐尼非常「作」,能將種植者折磨得「死去活來」,也能讓釀酒師「痛不欲生」。幾乎集齊了所有葡萄的缺點,但也做到了一枝獨秀,成為白葡萄酒中不可取代的角色。對土壤挑剔,要有溫暖氣候保證成熟,卻還不能過熟。可即便如此,人們的熱情也絲毫不減,生生助它單打獨鬥,支撐起一個產區。作為典型的芳香型品種,維歐尼有本事叫人「過飲不忘」,如果你稍對葡萄酒有所涉獵,幾乎不用嘗,只聞一下,就會立刻鎖定目標。我至今都無法忘記跟它初相識的場景,馥郁的香氣在核果味的環繞下鋪開,跟長相思的清冽、霞多麗的圓潤相比,會有股更加深刻、富饒的氣味,能讓人瞬間聯想到花香,在嗅覺靈敏時,有那麼幾秒彷彿是置身於花海,宛如夢境。即便跟其他葡萄混釀,也能迅速凸顯個人風格,風情萬種。入口之後,會感覺到酒精和酸度剛剛好被平衡了,展現出杏子、桃的嬌媚氣,也帶有一絲過桶後的細膩質感,層次多樣,飽滿無憾。再詞窮的人,也會馬上聯想到「高級」這個詞。並且喝過維歐尼的人,以後哪怕「莞莞類卿」,你也絕對能立刻將它認出。
天生麻煩,但實在太迷人,這就是維歐尼的命運,也是它得以「星火燎原」的秘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