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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篇/特朗普正拆除西方社會制度的底座\周八駿

《紐約時報》從2月10日起連續刊登文章稱,特朗普政府上任後頒布一系列行政命令挑戰美國憲法和法律,很可能正觸發美國憲法危機,破壞美國的民主制度。

2月10日,美國5名民主黨籍前財政部長魯賓、薩默斯、蓋特納、雅各布和耶倫,聯名在《紐約時報》發表文章稱,「我們的民主正遭受圍攻。」

文章稱,美國支付系統一直由少數無黨派的職業公務員運營,但是,政府效率部(DOGE)正顛覆這一規範。並舉例,過去80年,財政部助理部長一職一直由專業公務員出任,以確保在處理和支付聯邦資金時保持公正,但是,特朗普政府破壞了這一規矩。DOGE任命的官員缺乏相關經驗和技能,將使美國支付系統和高度敏感的資料面臨被洩露風險,對美國關鍵基礎設施的安全構成威脅。

文章強調,「美國法治的關鍵要素之一,是行政部門承諾尊重國會的財政權力:只有立法機構擁有通過法律、決定聯邦資金用途的權力。」

5名前財長的聯名公開函指出了西方社會制度賴以維繫的關鍵,即法治。法治包括立法獨立、司法獨立和執法公正。法治受破壞,意味着民主政治制度和自由市場制度皆可能失效。

於是,2月11日,《紐約時報》以「一些法律學者認為,特朗普的行為已經引發憲法危機」為標題,集中就特朗普政府摧殘法治發表評述。若干法律學者,把特朗普政府短短近20天的作為,上升至可能觸發美國憲法危機的高度。

關於憲法危機,美國法學界至今尚無公認的定義,但是,法律學者對憲法危機的若干特徵達成了共識,即:通常是總統藐視法律和司法裁決的產物;它不是一個開關,而是一個斜坡;它具有累積性,一旦開始,就會變得更糟。

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法學院院長歐文·切梅林斯基說:「我們現在正處於憲法危機之中。」「特朗普總統任期的頭18天出現了太多違憲和非法的行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他列舉特朗普總統「不法行為」──撤銷出生公民權、凍結聯邦支出、關閉一個機構(按: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罷免其他機構的領導人、解僱受「公務員保護」的政府僱員,以及威脅根據政治觀點驅逐人們。切梅林斯基稱,特朗普政府的「非法行為」每天都在增加。他的結論是──「系統性的違憲和非法行為引發了憲法危機。」

客觀而言,美國司法機關對於當下美國正在形成的憲法危機,負有不可推諉的責任。

2024年7月1日,美國最高法院關於特朗普任總統期間的行為享檢控豁免權的裁決,為特朗普順利參加大選開了綠燈。特朗普當選總統後,他背負的4宗刑事案,僅一宗封口費案被美國紐約州最高法院法官在2025年1月10日判決,但特朗普同時被宣判無條件釋放。不能不令人產生法律和司法機關向特朗普低頭的印象。

當然,特朗普就任後的一系列行為,遭美國若干法院挑戰。不足20天,特朗普發布的行政命令遭到約40起訴訟,被法院宣布暫停執行的有約12項行政命令。但是換一個角度看,美國聯邦政府與各級法院頻頻發生衝突,正是美國陷入憲法危機的象徵。

《紐約時報》2月11日的文章稱,賓夕法尼亞大學法學教授凱特·肖擔心特朗普政府與美國法院衝突加劇憲法危機。她說:「新政府的一些命令和行動明顯違反了國會制定的法律。政府的一些措施似乎也違背了美國憲法的核心──三權分立、言論自由和法律平等。」

尤其,特朗普指責法官阻撓其行政命令,是「嚴重違規」行為,揚言「我們必須查查這些法官」。2月15日,特朗普在社交媒體發帖引述被普遍認為是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拿破侖的話:「拯救國家的人不違反任何法律。」這是獨裁者的語言,充分暴露特朗普藐視法治這一西方社會制度底座。

資深評論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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