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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春來花千樹\喬 苓

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春天百花盛開,正是賞花絕佳時候,韋莊曾在春日遊,看到「杏花吹滿頭」;杜甫江畔獨步,看到「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楊萬里於樹頭新綠未成陰時出遊,看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如今生活節奏快,很多人說從早到晚都很忙,哪裏還有閒情逸致去賞花,偶爾遇見滿園春色,也只是匆匆一瞥便快步離開。曾認為,只有古人有時間與心情駐足三小時,只為看一朵雲飄過花枝。近日讀到韓愈的一首七言絕句:「漠漠輕陰晚自開,青天白日映樓台。曲江水滿花千樹,有底忙時不肯來。」發現原來一千多年前,早就有人因為忙而錯過春遊。

是誰推卻了韓愈的春日約請?從詩的題目《同水部張員外籍曲江春遊寄白二十二舍人》,可以看出是詩人白居易。春日的一天,韓愈約張籍、白居易到長安南郊的曲江池去遊春,上午天氣不太好有輕度陰霾,到了下午突然放晴了,此時曲江水滿,兩岸繁花怒放。當日張籍準時前來赴約,白居易卻沒有來。遊罷歸去,韓愈便寫了這首詩寄給白居易,好像在問他:「你有什麼事在忙,怎麼不來欣賞如此美麗的春光?」

面對經濟壓力和職業競爭,為了能在職場站穩腳跟,今天很多人拚命加班,努力學習新技能,神經時刻緊繃,內心充滿焦慮。桃花灼灼,杏花如雪,正是出門賞花、奔赴郊野的好時節,卻不能放下忙碌、投身自然。好友邀請戶外郊遊,忙回答工作忙,走不開,無心感受這春日美好。

百般紅紫鬥芳菲,是因為「草樹知春不久歸」。南京大學莫礪鋒教授在一次演講中對「有底忙時不肯來」作分析,認為關鍵不在忙與不忙,而在是否珍惜春遊機會,如晚唐詩人李昌符的兩句詩:「若待皆無事,應難更有花」,不但自然界的花季很快就過去,人生的花季也是轉瞬即逝。趁三月春光正好,不妨給自己半天假,走出去看那杏花吹滿枝頭,看春來花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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