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幾年迷王羲之墨跡,有幾年迷王羲之足跡,有幾年迷王羲之字跡,他的雜帖一翻再翻。
紹興山水有不少王羲之足跡,那些年頻繁出入紹興,「書聖」故里見不到琅琊「書聖」,見得到自己的內心。王羲之來過溫州,有兩年頻繁出入溫州,永嘉山水見不到魏晉故人,見得到自己的內心。
如此也好,如此就好。
謝靈運《永嘉記》裏說,右軍遊惡溪道,嘆此地風景奇絕,於是寫了突星瀨三個字在石頭上,兩百年後,字跡早已模糊了,卻還略存有墨跡。
聽來的事,不知真假,據說──
王羲之喜歡蓬萊米,用其煮粥,香甜可口。
王羲之喜歡枇杷、楊梅和荔枝,親自種植果園。
王羲之喜歡一道名為清風雅意的菜,以豆腐為主料,配香菇、竹筍、木耳。
王羲之還以雞脯肉和蝦肉配蒓菜、火腿、竹筍做湯,湯清味鮮。
王羲之又以雞翅、魚丸和蝦球做菜,菜品如仙鶴懷抱珍珠。
王羲之的菜品有一道魚片羹,名為桃花泛,以鮮魚片配桃花瓣、香菇、筍片、豆腐。桃花泛的名字真好,只是不像王羲之的飲食,更像唐伯虎的食譜。
明武宗正德年間,唐伯虎與友人在蘇州桃花塢起別院,名為桃花庵,廣種桃樹,春日盛開出一片片紅雲。此時,唐伯虎雙親早亡,髮妻、胞妹也不在人世,自己因科考案下獄,深感《金剛經》所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於是自號六如居士,建造有六如閣,並寫下了《桃花庵歌》,姑且將桃花泛杜撰其中: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漢高祖長陵,漢惠帝安陵,漢景帝陽陵,漢武帝茂陵,漢昭帝平陵,是為長安城外五陵。顯耀如帝王者,死後也化作一抔黃土,雖立碑為記,耐不住滄海桑田,多少陵墓又被後世翻耕為農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