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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門日語/別了,粉吊\簡嘉明

上星期在本欄告訴讀者,筆者家中的魚缸添了新成員,是一尾藍色粉吊魚。也許其身體顏色的關係,令我總覺得牠有點文靜憂鬱的氣質,羞澀柔弱,惹人憐愛。

家人將粉吊放進魚缸,我們早料到其他魚兒會對新住客發動攻擊,因為不論身處海陸空,皆適者生存,哪怕是有主人悉心料理的水族世界。果然,一尾比粉吊身形略大,渾身鮮黃的帆吊魚急不及待展示地主之勢,迅即不懷好意地從後追趕新成員,叫粉吊不停在缸中打轉。當粉吊好不容易在珊瑚狹縫中找到棲息之所,那帆吊竟又藏身暗處施以突襲,令缸外的我也非常擔心粉吊的安危。

過了兩天,粉吊像已適應了新的居住環境,能夠在缸中暢游覓食,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然而,我總覺那霸道的帆吊仍未死心。家人告訴我那是水族常見的生態,粉吊只要靠自己的力量熬過難關,就能安然長居。可是昨夜回家,家人突然指着魚缸緊張地說:「唉呀!粉吊不行了!」我立刻走到魚缸旁,只見藍色的魚兒已上下倒轉,無力地在水中浮沉,不消一會就沒了呼吸。

家人無奈地把粉吊撈起,看到我不停隔着玻璃怒罵那疑似擊斃新住客的帆吊,還嚷着要判刑懲罰,把殺魚「兇手」隔離囚禁,覺得我很是傻氣。其實我怎會不曉得魚兒也有牠們生存的法則,但當親眼看着那明明已得主人收養的粉吊,原本可以從此過無憂的生活,卻仍逃不過命運無情的擺弄,真是禁不住那從心而發的嘆息與哀傷,也因牠被同類欺凌而亡深感不忿。

站在缸邊的我,實在不明白裏面的魚兒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更想知道在我離家時缸中發生了什麼事,以致原本好端端的粉吊會遭遇不測。如果可以,我真想審問缸裏的所有成員,然後藉大家的口供調查「命案」的真相,還那可憐的粉吊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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