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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玉言/魯迅在香港(三)\小 杳

  圖:上環必列者士街香港中華基督教青年會建築物上的牌匾。\作者供圖

位於上環必列者士街五十一號的香港中華基督教青年會正門入口處,掛着一塊牌匾,用中英文寫「此建築物前身為中央會所,建於一九一八年。落成後至一九六六年是香港中華基督教青年會總辦事處。一九二七年,著名中國作家魯迅曾於會所內演講。會所於一九四一年被徵用作防空救護隊半山區A段總站,收容數以千計的難民。在日佔期間(一九四一至一九四五年),會所曾被日本政府的文教課管轄,推出日語及德語課程。青年會總辦事處於一九六六年遷至窩打老道……此建築物現已被評為一級歷史建築。」關於魯迅來港事,只有一句簡單陳述。《魯迅日記》對來港演講事,除了上篇所述文字,亦無他記。於是魯迅此次來港是赴誰人之邀,一直存有爭議。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六日香港《文匯報》刊發劉隨文章《魯迅赴港演講瑣記》。編者按語「關於魯迅赴港經過始末,長期以來成為魯迅研究中的空白。」「現劉隨先生以當時直接參加接待的工作者的身份,為讀者在這方面提供了極為難得的寶貴史料。」劉「當年出於對魯迅的崇敬,主動記錄了魯迅所作《無聲的中國》《老調子已經唱完》兩次演講,並經過魯迅先生親自修改,使得這兩篇重要文章能留存於世,讀者對此當必表示歡迎。」

劉文敘,一九二七年初,魯迅來到中山大學任職的消息傳到香港,港大教師兼香港《中華民報》總編輯黃新彥博士「出於對魯迅的景仰,也希望魯迅來香港打破文壇上的沉寂空氣,以推動新文學運動的開展,因此以香港基督教青年會的名義主動邀請魯迅前來講學。」他還回憶,「同來的還有許廣平……負責出面接待的除了黃新彥博士,還有黃之棟先生(時任《華僑日報》副刊編輯)和我。」二月十八日晚和十九日下午的演講「都由黃新彥博士主持」。「魯迅是二十日晨離開香港的,走時,黃新彥博士和我們幾個參加接待的人都去熱情送別。」

劉本人「當時正在香港以教書為活,平日就很喜歡閱讀魯迅的作品……對他的作風為人也很欽敬,所以除了協同黃新彥博士熱情接待外,在魯迅演講時,我自己又主動將兩次演講詳細記錄下來……於二月底隨稿附信寄給在廣州的魯迅先生,請他過目校正。」

《魯迅日記》對此事有記錄。一九二七年三月二日的日記:「得劉前度信並講稿」。四日日記中再記「上午覆劉前度信並還稿。」劉回憶,「魯迅退還我的講稿只修改了很少幾個地方。」「講稿收到後,曾即送去《華僑日報》,記得只登了一篇,另一篇《老調子已經唱完》,因故沒有刊出。」《華僑日報》一九二七年二月二十一日刊發《周魯迅先生演講詞》,寫着「黃之棟 劉前度筆記 許廣平女士傳譯」。是未經魯迅修改的版本。

魯迅給劉的回信,其「一直保存了好幾年,直到一九三六年魯迅逝世後,知道許廣平徵集魯迅遺跡,所以我就將原信主動寄給景宋了。」

關於邀請人的另一說法是趙今聲。香港嶺南大學榮譽教授劉蜀永在一九九三年十月一日《香港文學》一○六期發表文章《趙今聲教授談魯迅訪港經過》。

在劉蜀永主編、香港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一枝一葉總關情》一書中,收錄了趙今聲所撰《八十八歲自述》,講述當年邀請魯迅訪港始末。趙一九二六年畢業於港大,是港口工程專家,後居天津。

一九二○年代,趙在港大讀書時經常投稿《大光報》,被聘為社外編輯。趙述:「一九二七年春,我以《大光報》名義,邀請在中山大學講學的魯迅先生從廣州到香港。二月十八日下午,魯迅到港。當晚,我在基督教青年會食堂設便宴,招待魯迅夫婦及陪同人員葉少泉。我準備了黃酒,魯迅先生興致很濃,喝了好幾杯。」並稱是通過河北老鄉葉少泉(時為廣州國民黨總部交通員)邀請到魯迅,「用《大光報》名義印入場券。」「《大光報》也不負擔魯迅的食宿交通費用。我只好自掏腰包……」「魯迅在香港的演講會是我主持的。」

《魯迅日記》一九二七年二月十八日這樣記載:「雨。晨上小汽船,葉少泉、蘇秋寶、申君及廣平同行,午後抵香港,寓青年會。夜九時演說,題為《無聲的中國》,廣平翻譯。遇香港大學教授黃新彥、廣州《國民新聞》編輯梁式。晚梁式邀至大觀園飲茗,並邀黃新彥等。」魯迅日記、書信及演講記錄從未提及趙今聲或《大光報》;並且刊登演講詞的也不是該報。另據史料,《大光報》曾於一九二五年停刊,一九二八年復刊,魯迅赴港時該報的情況如何尚難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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