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稅逆風雖然產生一定不利影響，但中國經濟整體增長平穩，展現出較強韌性。數據顯示，4月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6.1%，較一季度低0.4個百分點，但服務業生產指數同比增長6%，較一季度高0.2個百分點，預估單月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速仍在5%以上。
今年政府融資與財政支出靠前發力，帶動「兩新兩重」相關需求強勁增長。前四個月，包括地方政府隱債置換後的政府債券融資為4.85萬億元（人民幣，下同），較去年同期高3.58萬億元，推動社融存量增速從2024年底的8%上升至8.7%。同期，一般公共預算支出達到全年預算31.5%，是過去五年最高水平（平均30.7%），廣義財政支出則同比增長7.2%。
在「兩新兩重」政策支持下，前四個月基礎設施投資和設備投資分別同比增長10.8%和18.2%，家用電器、傢具、文化辦公用品和通訊設備等「以舊換新」政策商品3月至4月普遍同比高增20%至30%，帶動4月社會零售額同比增長5.1%，較第一季度高0.5個百分點。
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國關稅衝擊下，中國對非美市場實現較快增長，帶動出口整體增長8%。4月中國對美出口同比下跌21%，美東、美西集裝箱運價指數從1月17日特朗普正式履職前到4月末均累計下跌30%。但中國對東盟、印度和非洲的出口同比增速均超過20%，對拉丁美洲出口同比增長17%，對歐盟和日本等發達經濟體出口增長也有8%左右。
日內瓦聯合聲明發布後，市場普遍增強了對2025年中國經濟增速的信心，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也有所回升。這也為後續增量宏觀政策出台時點和力度提供了更多的靈活性。但從經濟運行的結構看，房地產調整壓力持續，下半年出口和消費不確定性仍存，穩固增長勢頭繼續面臨挑戰，宏觀政策進一步支持仍有必要。
外需方面，美國關稅政策及其經濟走勢仍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對於全球總需求、供應鏈運行和出口的擾動風險依然較大。參考2018年至2019年貿易談判，其間美國談判立場反覆無常，整體對華關稅稅率曲折上升。本次聯合聲明顯著降低了關稅無序上升的風險，但大國博弈複雜多變，雙方仍有較多非關稅議題有待達成共識。而即便在當前水平下，我們測算美國對華加權平均關稅稅率仍有44%，較2024年末高32個百分點，對出口和經濟增長有不容忽視的影響。近期個別市場調研也反饋，由於外部不確定性仍存，出口企業優先通過消化庫存應對關稅緩和期，後續還需觀察是否會有持續新訂單，以觀測「搶出口」持續時間和宏觀政策加力時點。
穩增長政策料陸續有來
內需方面，當前消費物價持續低位運行，居民消費信心偏弱的挑戰依然明顯。今年前四個月，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累計下跌0.1%，國際大宗商品價格下跌加大工業品價格的輸入性通縮壓力，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累計下跌2.4%，增加企業盈利難度。出口不確定性影響相關就業和消費預期，製造業採購經理人指數（PMI指數）中的就業人員指數4月繼續下滑，一季度無論城鎮居民還是農村居民的平均消費率（消費支出佔可支配收入的比重）均低於去年同期。
同期，沒有「兩新」補貼支持的服務業零售額同比增長5.1%，較2024年增速下降1.1個百分點，「兩新」政策效果雖然明顯，但也需要關注提前消耗部分耐用品消費需求後的增長回落壓力。投資方面，出口新增訂單不確定性下，4月製造業投資增速有所放緩，同時房地產投資和銷量單月跌幅擴大，帶動固定資產投資單月同比增速從3月的4.3%下降至3.6%。
總體來看，受「搶出口」效應及國內宏觀政策靠前發力的共同影響，4月中國經濟在外部壓力下表現好於市場預期。但自4月以來，外部貿易衝擊加劇，國際經濟表現和金融市場不確定性上升，對經濟的影響已有所顯現。因此，5月7日政策層面發布一攬子金融政策，宣布降準、降息、擴大結構性貨幣政策、穩定資本市場等增量政策，釋放明確的穩增長、穩信心信號。
在當前條件下，考慮到「搶出口」和「兩新」特別國債資金帶來的拉動效應將在下半年逐步減弱，未來或仍需推出新的增量政策以鞏固內需復甦勢頭，特別是幫扶抗風險能力相對較弱的中小企業，以及受關稅衝擊較大的勞動密集型行業，預計年內仍有降準、降息空間，財政政策在加快政府支出進度的同時，預計可能會考慮通過使用結餘債券發行額度或新增債務額度等方式保障財政支持力度。
（註：作者張婉、彭助均為中銀國際研究部分析師）
